“您先起来。”付明有些懵，“怎么了？先起来，起来慢慢说。”
  何文立颤抖着双手慢慢的站了起来：“上午的事情……是我不对，还希望你能原谅我。”
  “上午的事情……”
  付明这才反应过来上午发生了什么，好像就是何文立赶他出门了而已，也没什么过分的。
  “没事没事，这点小事不至于，何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想对我说？”
  这一进来就扑通跪下了，任是付明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
  “我……我……”
  “您慢点慢点，咱们坐下慢慢说。”付明扶着何文立在沙发上坐下。
  “上午孙成彦想推举周虚做董事长那事……”
  “不可能。”付明斩钉截铁，“我又不瞎，不是不知道周虚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孙成彦一句话就想让他去做董事长？绝对不可能！”
  何文立连连点头夸赞：“好，好孩子！真的是谢谢你了……谢谢你……”
  “不用，您别那么客气。”
  付明忙给何文立倒了杯热茶：“来，喝口热茶缓缓，您还没有说有什么事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我老眼昏花，差点误会了一个真正的好人啊。”
  何文立喝了口茶水，长舒一口气道：“鹿飞奶业……是我年轻的时候和几个兄弟们一起携手创建起来的。”
  付明静静的听，何文立面上带着些笑意，看着不知名的角落：“我和我的爱人，也是那样认识的……当时我们都还是年轻气盛的大学生，因为老李他家还算是比较有钱的，他的父亲给我们提供了资产，我们就放手去做了。”
  “那个时候……真的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我们一群年轻人不知道栽了多少次跟斗，碰了多少次壁，才晃晃悠悠的把鹿飞奶业在中海彻底立脚。”
  看着何文立眼里的泪花，付明沉默着递过去一张卫生纸，现在他还是安静倾听的比较好。
  “我的爱人，是我们团队里唯一的一位女性，我们两情相悦最终走到了一起，并且每天都勤勤恳恳的为公司出力，我们是真的把公司当成孩子看待，可老李他……现在公司成这样了，我心里就好像刀割一样的疼……”
  “我理解您。”
  付明拍了拍何文立的肩膀，自己费尽十几年心血一手建立起的公司，最终变成了这幅模样任谁受得了？
  所以他在听说一个新来的年轻人要去试着抢救鹿飞时，脑子里第一时间跳出来的是反对。
  拯救一个公司的难度不亚于重新创建一个公司，更别说是像付明这种年轻人，与其给自己点希望再熄灭，不如就那么陪着公司一步步走到最后。
  付明不知道是什么让何文立突然想开的，但他现在很庆幸，庆幸自己的运气足够好，如果何文立一直抱定了决心不再作为，任自己再怎么能力滔天估计也没什么办法。
  何文立胡乱抹了抹泪花，拉过付明的手，认真的道：“我明白为什么鹿飞会变成这样，但是我一个人真的是……无能为力。”
  “何先生。”付明郑重的看着何文立，“我上午说的话，永远都作数，我一定会让鹿飞奶业起死回生，我一定会把它救回来的。”
  “好……好孩子。”
  何文立除了感谢的话此刻也说不出来别的什么了，只能拉着付明的手，任由内心澎湃。
  付明慢慢的安慰着他，两人像是聊家常一样聊天 最后话题也逐渐偏离主题。
  “我年轻的时候，胆子比较小，什么事都不敢尝试，但是因为这我还曾经帮了公司一次大忙。”
  “哦？是什么？”
  “当初啊，我们都还嫩，那时候我们的一个大学同学说想和我们合作，只不过我们需要先给他提供商品，他最后再结。”何文立摇头笑着。
  付明挑眉：“他这不是想空手套白狼？”
  “没错，老李当初也傻，说什么看在同学一场的面子上跟他合作，是我拦着他说了好几天，他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那个同学被爆出来是个皮包公司进去了，老李可吓的不轻，请我吃了顿饭喝酒压惊。”
  何文立打拼的时候，付明还什么都不懂，如今听他讲着以前的事情还挺有意思的。
  付明也发现了，这个何文立虽然平时看着不起眼，但为人心思缜密冷静克制，应该在当年的创始人里是个重要人物。
  絮絮叨叨的说了小半个下午，何文立再度忧愁起来：“好好的一个公司现在成是什么样了，都是我的错……”
  他真的不想看到鹿飞奶业成为那些腐败高层的提款机。
  自从周虚来了之后，公司的事情他很少再去正式插手，或者说他无法接触，他一早就对周虚产生了怀疑，可那时候的鹿飞奶业已经病入膏肓，他无暇再去管那么多。
  付明仔细的分析着何文立刚刚说过的话，试探性问道：“何先生，您……是不是还知道别的什么？”
  何文立愣了愣：“什么？”
  “就是……在周虚来到公司之后发生的事情，或者直白点说就是导致公司一点点倒塌的原因。”
  “这……”
  何文立不安的转动眼珠。
  付明静静的看着他，他只希望希望他能亲口说出来。
  沉思良久，何文立愧疚的摇摇头，甚至都不敢直接去看付明：“对不起啊孩子，我手上的确有一些线索……”
  “真的？”付明惊喜。
  要是有线索了，事情就简单的多了，可是只听他接着道：“但实质性的证据根本不够，要是现在就揭露出去对他们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反而会害了公司。”
  “这样啊。”
  付明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拍拍何文立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这些就足够了。”
  他也知道，现在鹿飞奶业正处在风尖浪口上，先是被华兴日报大肆赞扬，紧接着又是商监会的人来。
  有不少人都在紧紧盯着鹿飞这块肥肉，当然也有不少想让鹿飞死的人。
  就像何文立所说，如果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动手，唯一的结果就是会有人拿此做文章，让鹿飞永远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