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保小不保大
  越南飞往c国的航班上。
  霍擎琛放下公文，冷静地开口，“她最近怎么样？”
  正在汇报的冷川怔愣了几秒，下意识地问，“您在问谁？”
  “乔茗。”刀削斧刻般的俊美容颜上，竟有几分柔和神色。
  冷川赶忙接上：“一个月前，乔小姐就被夫人接回了庄园。算算日子，现在快要到预产期了。”
  她竟然就要到预产期了？也是，一个月前她肚子就那样大，孩子也不安分地踢来踢去，是快要生了吧。
  霍擎琛屈指敲了敲扶手，忽的道，“安排去庄园的车。”
  “可您一下飞机就要参加庆功晚宴！”冷川提醒道。
  男人薄唇轻掀，吐出几个冰冷字眼，“推了。”
  ……
  庄园内。
  一抹纤细又笨重的身影正坐在阳光花房里，发着呆，融入花景里，就像一朵萎靡的花骨朵儿。
  霍擎琛拧起眉，这才一个月不见，她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只有肚子是浑圆臃肿的。该死，庄园里的人是怎么苛待她的？她是不是又逃跑过，还被抓了回来？
  想到这，他心情躁郁不已。
  走向她的步伐，也带上了几分不自知的焦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乔茗头也没回一下，只不耐烦地说道，“我不喝那些中药！孩子的营养我每天都看着摄入，你们没必要再熬营养品给我喝。”
  她隐隐担忧着，孩子日渐一日被养大，她到时候能不能顺产生下来？
  “是我。”有些熟悉的男声，浸润着磁性。
  乔茗蓦然回头，一见到霍擎琛，先是惊喜不已，“你怎么来了？”
  接着，她想起一个月前佣人被欺负得那样惨，不由得对他也担忧起来。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们会为难你的。趁他们没注意，你赶快离开。”
  “我给你打掩护！”她还托着肚子，吃力地想要站直。
  霍擎琛疾步上前，稳稳地托住她笨重的身子，强有力的臂膀从繁花中穿过，箍住了她的腰，将她紧紧护在怀中。
  扑簌簌的花朵打着旋儿下坠，乔茗怔怔仰起小脸，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颗漂浮不定的心忽然就安稳了下来。
  这时，一股坠痛，忽然强烈地袭击她柔软的神经。
  “啊……”乔茗低叫出声，秀眉紧紧缠在了一块。
  她羊水破了。
  霍擎琛难得地变了脸，将她抱起就走。
  “安排医院！”
  庄园门口，男人眼神幽暗地撞开冷川，将乔茗放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绕到另一边车门上车。
  冷川心惊，“霍先生！您的腿伤还没好，不能开车！”
  回应他的，则是汽车奔驰而去的轰鸣声。冷川着急地跳上另一辆车，飞速拨通一个电话，安排好医院后，追了上去。
  ……
  乔茗要生了的消息，以光速传到了霍震庭和苏依柔耳中。苏依柔赶忙安排人将重病的霍安安转进乔茗在的医院，随后她走进医生办公室，待了十分钟才离开。
  半个小时后。
  阵痛袭来，乔茗痛不欲生，紧攥着男人衣领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
  “霍先生！安安小姐已经醒来了，正吵着要见您。”
  充满消毒水气息的手术室内，即将进行剖腹产手术。冷川一番话，男人扶住乔茗肩膀的手有所松动。
  霍擎琛只思忖了三秒，便垂眸锁定乔茗，淡淡道，“让她等着。”
  冷川只好出去，不多时，他又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霍先生，安安小姐晕过去了，医生说情况很危险。”
  霍擎琛低头，深深凝视了乔茗一眼，忽的俯下身，吻在她滚烫的额头上。
  再度起身时，他解开了乔茗的手。
  “开了六指！医生，要不还是顺产吧？”
  到了这时候，护士看乔茗那痛苦的样子，知道剖腹产已经来不及了。
  医生忙得满头大汗，“只能这样了，产妇等不得剖腹产，叫人过来，准备帮产妇顺产！”
  “医生。”
  手术室里兵荒马乱，霍擎琛落在医生身上的目光，却是充满了威慑力。
  他的嗓音里，透着令人信服的冷静，“我要母子平安。”
  医生有些心虚地移开眼，连连应了两声，继续忙去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离去，整个手术室就空荡了不少，压力骤减。
  乔茗只觉得自己彷如一叶扁舟，一波一波的剧痛袭来，差点将她打翻在海里。
  她死咬着唇，好几次差点昏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为了孩子，她必须活下来！
  ……
  另一间手术室内。
  穿着雪白病服的娇俏少女，面白如纸，正坐在病床上发脾气。
  苏依柔心疼死了。
  “安安，你听话。咱们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做手术的机会，只要你病好了，不论你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和你爹地都不会拒绝。”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见到哥哥，哥哥不来，我就不做手术！”
  正当苏依柔和霍安安争执时，一道微哑低沉的嗓音，斜斜插了进来。
  “安安，你又发什么脾气？”
  俊美清隽的男人从手术室门口走进来，自带一种令人生畏的强大气场。他望着病床上眼神发亮的少女，长腿迈开，朝她走了过来。
  “哥哥，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我想你嘛！”
  霍安安欢天喜地扑进他怀里，腾空的双腿一下缠上他的腰身。藕臂更是紧搂住他的脖子，脸蛋贴上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
  苏依柔盯着这一幕，眼神微变。
  霍擎琛抬手，动作很轻，却不容拒绝地将她拎到一旁。
  “冷川说，你的情况很危险。”
  他转向冷川，危险地眯起眼，“这就是你说的危险？”
  冷川羞愧地低头，说着抱歉。
  “好了好了，擎琛，你既然来了，就好好陪着安安，她年纪还小，待会儿做手术的时候难免会害怕，你这个做哥哥的，可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苏依柔招呼医生过来，自己倒是走了出去。
  霍安安抱着霍擎琛的胳膊，说起这些天她在画室遇到的趣事，笑得眉眼弯弯。
  透过她的笑颜，霍擎琛有些出神。那个女人没有他在身边，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与此同时，乔茗所在的手术室内，护士崩溃地哭起来。
  “刘医生，产妇大出血，止不住！”
  刘医生同样惊慌，但他想到苏依柔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产妇家属说了，保小不保大，大家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