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凌母之死
作者:
三千道 更新:2024-05-22 16:22 字数:2184
“我儿会好的,峰,杀死那些坏人,平平安安,我儿会好的,我儿会好的……”
在众人的围杀之中,凌峰听到了母亲断断续续的叫唤。
她只想着她的儿子,能够逃过这场劫难。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凌峰不知道娘还有没有力气,坚持到自己奔到她身旁的一刻?
“啊!!!”“呃!!!”“呃!!!”
凌峰开始恶吼,抽出没有剑尖的折翼,朝着四旁之人竭尽全力劈砍。
他的剑已经没有了章法,他已经不知道了避让,他只知道要用剑,劈开阻挡在自己前行路上的荆棘,他要回到娘的怀里去!
鲜血,再一次从他的左脚踝里喷溅而出,强横的坛城劫数,割断了他用来起架接作用的玄螭筋。
他的脚部因为筋脉的再次割裂,而出现了刀割剧痛,但那些他已经管不了了,他只是凭借着习惯,踩着胡乱的步伐,朝着围巢自己的敌人攻杀。
突然他的脚踝一崴,那是因为被割断脚筋的左脚,不能再随着他的意念而行动,他的身体因为左脚行动的不畅失去平衡,所以才会突然间矮栽到地面。
因为突然间出生的状况,他感觉自己的背部,最少被人劈了三四刀,他只能凭着自己还不足三阶的元力下意识地承受。
鲜血在他的背部涌动!
但那些砍向他的人也没能占到多大的便宜,生死临界线上的挣扎,令得他完全不再顾及任何东西,他释放出浑身所有的力量,加持于折翼剑上,砍向了众多围巢者的小腿。
他的折翼剑上,不知不觉便晕上了一层青光,那是雷电的颜色,是青渊雷元的加持。
强大的雷力,令得他的剑突然间变得削铁如泥,当他挥出剑时,剑刃之外,还晕出了一圈雷脉。
“啊!”“啊!”“啊!”……
围杀他的诸多杀手,也同样发出了哀号,他们有的想要闪躲,有的想用兵器抵挡,可惜当凌峰的那种雷光释放出来后,所有被雷光扫中者,却是无一幸免地,都被斩伤了足脚。
他们辐射状地栽倒成一片,他们倒下时,凌峰看到嘴角处吐血的娘,还靠在墙壁上撑开眼睛望着自己。
但是第一圈杀手倒下了,却有更多的杀手又朝着凌峰蜂涌攻杀。
“杀了他,谁若杀了他,我将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嘉奖三颗五阶元石,一生杀戮,你只需再做今日一次,便可以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狄仁雄凶狠的声音在巷道中响起,他知道凌峰是虫雏区的领队弟子,他有些忌惮凌峰的临死挣扎,所以开战之后,他都只在巷道中指挥,他要等到凌峰这头恶虎的力量消耗迨尽,再伺机行杀。
在他的叫嚷之中,第二圈的杀手们,果然争先恐后地杀向浑身披血的凌峰!三颗五阶元石,已相当于他们三年的俸禄,这么高的价格,已足够燃起他们心中的贪婪。
但是,杀红了眼的凌峰,还没有回到自己娘亲的怀里,他又怎肯就此倒在对方的刀下!
雷元滚荡,折翼剑表光不灭,再砍再杀!
鲜红的血液已经流得差不多了,但疯狂的雷元却还用之不竭。
“啊!”
他再施展了一次雷元叠加在折翼剑上的强力攻杀,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流淌出体外的血液,也都有雷光闪耀!
第二波攻杀者,又被他砍伤了不少!
前方拦截者总算是惧怕了,他们下意识地让开一条道,凌峰于是抓住机会,又砍翻胆敢拦截在自己前方的一名杀手,踩着血路蹿到了娘的身边。
这个时候,青鸾扬威终于也来到了凌峰的身边,他想要靠近凌峰,跟凌峰商量突围之法,结果到凌峰身旁时,才发现凌峰也已完全陷入鲜血淋淋自身难保的状态之中。
“凌峰少侠,我来抵挡一阵,你跟你母亲告个别吧!”
青鸾扬威知道自己是闯不出去了,他只希望这个曾经率队获得虫雏区第一的少年,能够有什么奇迹出现,遂在凌峰前方,撕开一个结界禁制,抵御众杀手攻击。
这倒是给了凌峰喘口气,送母亲走的最后一点时间。
“娘!娘!娘……”凌峰崴着脚,将娘抱在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摇荡。
“我儿啊……娘好想看到……你成家立业的那一刻……娘,放不下你呀……”气衰的林氏,已经没有力气再用手抚摸自己的儿子,她只是断断续续说出这么几句,便垂下了已经撑了很久的眼皮。
她等到了儿子来到他身边的时刻,可是,她却等不到看到儿子成家立业的那一天。
凌峰的眼泪夺眶而出,娘没有救了,他心碎,他更惭愧没有在娘有生之年成家立业,完成娘最想要看到的事情。
“娘,你放下我吧,别再担心我了。”
“我这次回来,就是要亲口告诉你,我成为了鱼雏区第一,我被导师们看中了,前途无量;”
“在青云山上有许多漂亮女弟子,她们都和我关系很好,她们并不嫌我,所以我以后也一定能像别人那样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娘你能听到我的话吗?我知道你要离开,我只想你安心地走,如今我已长大,会用力量保护自己,没人能欺负我,不要再挂念我啊,娘……”
凌峰想要用更平静的语气,送娘的意识离开自己的双手,可当说出上面这些话时,他却依旧哽不成声,泪涕肆流。
林氏就这样,在凌峰的哀号中垂下双手,结束了自己劳碌的一生。
也许在生死临界处的模糊意识中,她真的听到了儿子的话,相信儿子,不再为儿子担心,所以她原本紧皱的额头竟是在凌峰的哀号声中舒展了开来,脸部也开始变得松驰……
母亲舒展的眉头,是对凌峰最大的安慰,凌峰悲怆而不敢出声,她怕娘亲听到不高兴,又将已舒展的额头皱起。
他喉部痉挛着,哽咽淌泪。
他四处无力地张望,目光随即定格在了不远处那个娘企图抛给他的布囊。
那是娘唯一的贵重物品,也是娘一辈子都带在身上的东西,此刻却已被走来走去的人,踩踏得布满灰泥。
他含着热泪,咬着颤抖的嘴唇,将手朝着布囊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