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怒
作者:
挽凝 更新:2024-05-21 23:06 字数:2133
鹤唳真仙转了转长颈,唇角挂上一抹阴狠的笑容。
“接着说啊,我还做了什么。嗯?!”
他一扬手,手中的白色绢帕疾速飞旋起来,带起凌冽的风声,直袭二当家的眼睛。
兰不远抬手接住绢帕,重重抖开。
只见那帕子上面端端正正记录了一个地点,还标注了年月日。
鹤唳真仙释放出威压,二当家额头上顿时冒起了薄薄一层虚汗,双腿直打颤。
然而,曾经在鹤唳真仙梦境中看到过的一切,却在此刻清晰地浮上了脑海,让二当家双目圆睁,怒意大炽!
那个少年,真是鲜衣怒马的好年华。家世清白,父母疼爱,无忧无虑长到了十五岁,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师兄晋级比自己少花了数月而已。大好的人生画卷正在徐徐展开,不想一次寻常的出游,却一脚踏入了阎王殿!
他连听都没听说过的恐怖恶意,忽然降临在他的身上。那些人说他偷了东西,要带他去见主子。他傻傻地跟了去,小松鼠一样惊慌的神情让鹤唳双眼发绿,当即将他拉到暗室中,做尽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他恐惧、痛苦,下意识地胡乱挣扎,最终被拧断了脖子。
这块帕子上记录的,正是那位小公子的死亡日期,以及埋尸的地点。二当家在鹤唳梦境中看到之后,将之记录在绢帕上,准备交给那对夫妇。
二当家扬起脸,盯住鹤唳真仙长颈上那对绿豆眼,镇定地问道:“这是她方才交给你的?”
“不错。”鹤唳真仙眯起眼睛,笑得意味深长。
二当家不自觉地舒了一口气。那时,婉儿真君还没有露出真面目,还是她身边最为贴心的小徒弟。那日二当家让婉儿真君把东西交给那对夫妇之后,不多时便后悔了,生怕那二人报仇心切,反倒害了性命。当她与林少歌赶去时,那对夫妇已不见了踪影,那之后,再没见过这两个人。
此刻看来,若是婉儿真君那个时候已心怀不轨,故意藏起了这件东西做证据的话,反倒是救了那夫妇二人!
“别高兴得太早。”看见二当家如释重负,鹤唳真仙残忍地笑起来,道:“如果你以为,那两个不长眼的老东西没有跳过来送死,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二当家娇小的身体重重一颤。
“嘿……”鹤唳真仙伸出细长的舌头,围着嘴唇舔过一圈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几十年前的事情我还记得?因为那两个老的,尝起来和小的简直一样滋味鲜美啊!敢闯到我府上找儿子,真是不死找死!我慢慢地、慢慢地弄死他们,一点一点抽干他们的元神——哦对,我还特意将他们带到我扔尸体的乱葬岗,把那小子刨了出来……他们想逃,逃不了,逃不了呀……哈哈哈哈……”
二当家双拳紧握,指甲尖重重地嵌入掌心,鲜血滴答往下流,却丝毫也感觉不到痛!也就是说,婉儿真君藏起了绢帕,却还是把真相告诉了那对夫妇,但并没有告诉他们藏尸的地点,他们想要寻回儿子的尸身,就会去找鹤唳真仙!
分明无怨无仇,她为何如此狠毒?!
另一边,功成身退的婉儿真君死死盯住二当家和鹤唳真仙的方向,唇角浮起了灿烂的笑容。
将一切看在眼中的长枫真仙,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处万年玄冰冰窟,滚烫的心越来越冷——婉儿大约以为他的修为永远无法修复了,于是没有再把他放在眼中,做这一切时并没有回避他,行事肆无忌惮,根本就不在意他的看法。
望着走到仙中双娇阵营中自讨没趣的洛九,长枫苦笑连连。视线一转转到鹤唳那边,心中对那两名即将命丧鹤唳之手的女子不禁生起了几分同情。当真是世事难料,若是方才自己没有折在痴鱼手上,是否婉儿就不会再挑唆鹤唳对她们出手了?若是自己或者洛九,至多稍微训斥她们几句,事情也就揭过了……
长枫真仙的心中涌起了极度复杂的情绪。
突然。
“啪!”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二层塔楼内。
“谁?!”鹤唳真仙笑到一半,忽然像被人扼住了冗长的颈,尖着嗓子叫喊起来,“谁?!谁敢打老子!”
兰不远慢慢将二当家拨到身后,踏前一步。
“你什么东西!敢……”
“啪!”
另一边脸上,再挨了一巴掌。
鹤唳真仙瞳孔紧缩,下一瞬,右手握拳,挟着一股烈焰狂风,直直轰向兰不远面门!
一着不慎,竟然当众连挨了两耳光!
如此奇耻大辱,唯有打爆对方的脑袋方能消解一二。
看到修为碾压全场的鹤唳真仙突然对一个小小的三阶真仙出手,无论塔内还是塔外,众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盯住这一幕。
许多人已经预见到了血肉横飞的惨状。一些胆小的,不禁捂住眼睛,透过指缝死死盯住鹤唳真仙那只燃着烈焰的拳头。
那仙中双娇对着不可理喻的洛九,正有些不耐烦,见这边出了事,对视一眼,不再理会那洛九,饶有兴致地盯住战局。
红娇道:“左右要与鹤唳对上。若是此女能挡下三招,那便助她如何?”
绿娇颔首:“可。”
第五宫尽是纨绔,此刻突然发现二当家貌美,不禁嘘声大作,咒骂鹤唳辣手摧花,却无人敢为这两个女子出头。
第九宫的执法修士闰圭真仙面露遗憾——好不容易找到一点与凶案有关的证据,眼见着,就要毁在鹤唳真仙手上了!
而角落中,懒懒抱着胳膊的痴鱼真仙,只动了动眼皮,漫不经心地看着墙壁上一只在结网的蛛。
“这点程度……”旁边的人隐约听到了一点清冷的声音。
“啪!”
又是一记清亮的耳光。
鹤唳真仙重重一怔,挥出的拳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他茫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痛倒是不痛,这耳光打得极有水平,又脆又响亮,仿佛打鹤唳耳光,就是为了听个声儿!
隔着水镜,塔外的人仿佛也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