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她短暂的爱了他一下
作者:苏墨      更新:2024-05-13 22:14      字数:6322
  整个氛围都陷入一种压抑的宁静之时,门铃突然响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沉以安正想是谁会这时候上门。却只见,前一刻还在身旁轻轻抽泣着的沉念曦,迅速擦了擦眼泪,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在照着。
  这让沉以安感到不知所措,也有些惊讶于女儿的情绪转化之快。
  沉念曦举着镜子,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额前凌乱的头发,又看了看自己的眼睛,好在没有哭肿,还能见人,不至于没了面子。
  她正因爱而不得而伤心着,直至这道门铃声响起,才突然记起今天和陈墨约好了,下午一起去景山公园的。
  因为班级里最近要举行一次集体户外活动,而她是班长,陈墨是副班长,两人需负责选取好场地,提前协调好时间、路线,以及事先沟通安排好各项事宜。
  沉以安静默的看着女儿大步走去开门,从门外的声音他能辨别得出是陈墨,又依稀听女儿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
  紧接着,见她跑去了房间,不一会儿竟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头发也重新梳好了。
  他静默地坐在沙发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不知为何,这时心中感到有一种莫名的不自在,他无法形容这样的感觉。
  像是一种不好的心绪在隐隐作祟,但却只能被牢牢禁锢住一样。
  明明前一刻,她在他面前哭得那样伤心,那样令人心乱,他也沉浸在自责、悔恨、无奈、纠结之中,犹豫着再说几句安慰的话,她似乎很快的想开了。又是照镜子,又是特意为了出门换衣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没记错的话,女儿身上这件衣服,是昨天新买的。
  如果一个人说喜欢你,被拒绝之后,转而又若无其事的与他人说笑,很难不让人感到失落,并且怀疑她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虽说,这样的比喻有些不妥,但人性使然,在所难免。
  “你要出去?”沉以安终是忍不住问道。
  “嗯,去景山公园。”她专注于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看都不看他。
  “早点回来。”他只能叮嘱道。
  沉念曦微微点头,径直往门外走。
  沉以安尚未意识到,他此时正以一种复杂不明的目光凝视着女儿,仿佛试图用眼神阻止她离开。
  但凡沉念曦突然回头看一眼,两人之间必定能来个死亡对视。
  如果只是作为父亲,自然可以列出许多理由让女儿不要走,可偏偏他才说了那样一番话,现在上前就显得有些不尴不尬的。
  沉念曦不知道沉以安当下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富,她还未摆脱出伤心的情绪,出门也是本着散一散心的目的。倘若没被拒绝,她也是可以在家陪着爸爸的,现下只能让他做个“留守老人”了。
  其实原本还有几位同学是要一起去,不知怎么,他们都先后称有事去不了。沉念曦和陈墨只是为此而奇怪,却没有多想。
  在女儿走之后,他在某一瞬间强烈意识到,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仿佛是心的悸动。
  那种雀跃、不安、落寞,只能独自在心中悲泣,无人诉说的情感,几近于折磨着他的整个青春。往后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如今似乎大有往复循环之势。
  他顿时感到恐慌,于是极力的摒弃这情感,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过是一瞬间的错觉罢了,何况,那还是自己的女儿。
  将近黄昏时,沉以安接到了女儿的电话,他问她:“多久回家?”
  可女儿回道:“爸爸,你一个人先吃吧!我不回来吃晚饭了。”
  沉以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空荡荡的家中,万籁俱静,静得反而让人心乱,晚夏的微热气息弥漫四周,又使人心中徒添了些许浮躁。
  沉以安随意做了一两道简单的菜,一个人独坐于餐桌上,恍然若失的吃着饭。
  辞职之后,原本是要去国外工作的,但他不想离女儿太远,几经斟酌,最终选择留在了国内,做着与之前差不多的工作。
  一旦真的决定离开是很不舍的,他珍惜和女儿还能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就连看向她的每道目光都充满着留恋。
  想起来,他们从来没分开过很长的时间,而这一次,竟还是无期限的。
  吃完饭后,沉以安一边收拾起碗筷,恍惚之间又开始心神不定,思绪不受控制的发散着。
  他一下在心里对自己说:陈墨和女儿不过是普通同学罢了,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的,他们今天相约出去玩,是再寻常不过了,何必想那么多呢?
  一下又很是后悔,不该说太过严重的话,毕竟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女儿这个年纪,又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恐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与他置气了。
  沉以安停下手中动作,又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了,女儿竟还没回来。
  他又胡乱在想,或许年轻人的心性,就如同夏日里的骤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吧?
  她好像,只是短暂的爱了他一下。
  忽然意识到这点,他先是感到苦闷,待心神逐渐清明,又迅速纠正了自己这种于礼不合的不堪想法。
  ……
  另一边,沉念曦和陈墨在景山公园跑了一趟,安排好出行的一切事宜之后,两人也有些疲惫,于是顺道去了一家日式料理店吃晚饭。
  这家店名取得高深雅致,日式风格的陈设中,无一不显出古色古香。店内的食物精致鲜美,是地地道道的日本风味。
  沉念曦尝了一口,只觉淡而无味,没什么兴趣。沉以安的那些话一直在盘桓在她脑海中,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愈加的抑郁消沉。
  “顾若打算去英国了。”陈墨说道:“就是那个交换生项目,往后我们得一年都见不着她了。”
  他们念的是国际高中,学校里每年都会有国际学术交流计划的项目。
  听陈墨这么一说,沉念曦这才想起来,班主任好像也提到过几次,但因为她并没有出国的打算,所以不太当回事。
  “那个项目,现在还能报名吗?”她突然问。
  “你也要去?”陈墨先是讶然,见她认真点点头,转而回答道:“好像还没截止,可以报名。”
  “不过,你要是也去了英国,我们其中就又少了一个人了。”他又慨叹道。
  沉念曦强颜笑了笑:“不是一年就回来了吗?”
  她想,沉以安可以离开,凭什么自己就不能离开呢?这时换个环境也好,免得等沉以安走了,自己一个人在家触景伤情。
  陈墨摇头一叹,随手倒了一杯日式清酒,喝了一口后,连连点头评价道:“这家店的酒还挺好喝的,不像白酒辛辣刺激,也没有红酒那么酸涩,你也来试试?”
  沉念曦瞥了一眼那酒,犹豫不决道:“我爸爸不让我喝酒。”
  如果喝了酒回去,沉以安一闻到她身上的酒味,肯定会发现的。
  “好吧。”陈墨淡淡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
  她沉默了一下,又道:“算了,还是喝点吧!”
  说着,沉念曦果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味道醇馥幽郁,芳香中含着淡淡清甜,果然好喝。常听说“酒能解愁”,她恍惚觉得,心中无可抑制的悲伤好像缓和了一些,于是又倒了一小杯。
  清酒度数低,于她而言,多喝几杯也不至于会醉。
  主要是,沉以安都对她那么说了,她又何必顾忌他的管束呢?有什么好怕的?
  “这酒不错。”沉念曦在喝了之后,也赞同道。
  “我就说吧?”陈墨一连点头,举起酒杯与她对饮,“来,干杯!”
  “干杯!”
  等晚饭吃得差不多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玩起了手机。
  沉念曦看到自己拍的几张景山公园的照片,忽然想了想,又举起手机,向陈墨说道:“陈墨,看一下镜头。”
  陈墨这时正低着头玩手机,他先是不明所以,见沉念曦大约是要拍照发动态,便二话不说的配合她拍了几张照片。等沉念曦拍完,他也打开手机摄像头,说道:“你等一下,我也拍几张发动态。”
  平日里出去,沉念曦都会在动态上分享一些有趣的事物。
  今天因为心情极其低落,她本来没有兴致发这些东西的,但想了想,还是按照惯例,选取了几张好的照片,凑齐九宫格发了一条出去。
  沉以安经常看她的动态,每条都会点赞。
  发这个动态,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刻意的成分在其中。
  但是依照对沉以安的了解,他看到了,多半也只会摇一摇头,然后在心中感叹她的小孩心性。
  ……
  家中,沉以安闲来无事,一个人看着书越看越心烦。
  索性开始打扫家中的卫生,等一切都做完后。他又将女儿挂在外面的干衣服收起来,分门别类的整理着,该挂在衣柜的挂好,该迭好的整齐迭好。
  他想,这是离开之前能为女儿做的,所剩不多的几件小事了。
  沉以安细致的将最后一件衣服放好,打开手机看了看,正好刷到女儿发的一条动态:
  文案是:美好而充实的一天。
  下面九张图全是女儿和陈墨的合照。
  他一张一张点进大图,根据照片背景,认为他们先是一起去了景山公园游玩,然后好像是在……一家日式料理店。
  难怪女儿说,不回来吃晚饭了。
  往下又看到动态的评论,应该是他们班上的同学发的:
  第一条评论问:“你俩这是在约会呢?”
  陈墨回了一句:“别乱说。”
  之后不知是谁先起哄说:“班长和副班长在一起!”
  其他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开始紧跟队伍,嗑起cp来。
  于是这条动态下,足足二十多条评论,都是在重复:
  “班长和副班长在一起!”
  一时间,沉以安看着,脸色顿时变得沉凝阴郁。
  即使关掉手机,他心里依然五味杂陈,无论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
  默然的坐了一会儿,他又打开手机的通话界面,想问女儿什么时候回来,拨通了一下却没有人接。又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没有人接。
  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他不受控制的开始心慌意乱,又无所适从,只能着急的在家中来回踱步。
  ……
  快到家附近时,两人一边走一边逛着。
  沉念曦的手机静音放在口袋里,根本不知道沉以安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那个……你别理他们。”陈墨针对那条动态下面的评论说道。
  “我又没放在心上。”沉念曦全然没有在意这事。
  在学校里,他们关系很好,经常走在一起,负责班级事务时又相当默契。所以在旁人看来,总觉得两人应该是一对,即使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是。
  “你今天的状态……看起来有点差,是怎么了?”沉念曦好奇说道。
  她发现,从景山公园到吃晚饭,陈墨比平时的话少了很多。
  “还能怎么?”他对着天空谈了叹气,“表白失败了呗!”
  陈墨已有喜欢的人,沉念曦也是知道的。
  那是一个学芭蕾舞的女孩子,名字好像叫苏梨雪,在舞蹈兴趣班,他看到她第一眼之后,从此就恋恋不忘了。
  “唉!”沉念曦也落寞的长叹一声,深为感慨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啊!”
  “你也失恋了?”陈墨诧异的问。
  沉念曦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那你可真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玩笑着说道。
  他们像闺蜜一样手挽着手,一边走,一边聊着。
  这时,沉以安正好看见了两人,他当下也不急于喊女儿回家了。
  而是隔着小区的护栏,负手与他们并列而行,悄然听着他们的谈话,他倒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陈墨提议说:“最近我听说有一家新开的沉浸式剧本杀体验馆还不错,改天我们叫上其他人一起去玩吧?”
  “我爸这几天还在家呢!”
  沉念曦摇了摇头,心中因为置气,大手一挥说道:“等他走了,我们出去玩一整个通宵都没问题,到时候一定玩个痛快!”
  小区环境嘈杂,前面陈墨说了什么,沉以安没听太清楚,只听见了女儿盼着他走,要出去玩通宵之类的话。
  他下意识的想,通宵?他们两人是要单独待上一夜吗?
  两人走着,就到了小区正门,天色已晚,沉念曦没看清路,精神又有些恍惚游离,只是随着陈墨的脚步前行。
  陈墨停下来,提醒她道:“沉念曦,这是去往我家的方向,你家在那边呢!”
  沉念曦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才发觉自己差点走错了。
  陈墨止步想了想,又向她高声询问道:“对了,究竟是哪个不识好歹的小子拒绝了你?你告诉我,他是谁?我明天就去帮你说话!”
  话音一落,沉以安却正好不动声色的走到了两人面前,陈墨见了,连忙低头问候了一声:“叔叔好!”
  “我正好下来散步就看到了你们,怎么才回来?”沉以安欲盖弥彰的寒暄了这么一句。
  其实他早已在小区的公园转了好几圈,望了正门方向无数次了。
  和陈墨告别后,沉念曦与父亲肩并肩行着,空气中似有一种压抑的静默。
  夜幕笼罩,她半分不曾察觉到他冷峻的神情,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爸爸,你什么时候走?”
  她想知道他们还有多少相处的时间,能大概有个心理准备。
  沉以安倏然止步,目光中又多了几分萧条黯淡,他看向女儿,冷冷的反问道:“你们打算去哪里玩?”
  去哪里?和谁玩?玩什么?无论回答什么都是错误的,他可以从每个角度找出对应的理由说一说她。重点其实在于,去不去?
  “什么去哪里玩啊?”沉念曦直接若无其事的否认。
  任他怎么问,总之不承认就完事儿了,她就是不想向他认错。
  沉以安沉默下来,不再多问,两人就这样走到了家中,进门时,他闻到了女儿身上的酒气。
  “你是不是喝酒了?”他眉宇紧锁,坐下来怫然不悦的审视着她。
  “我没喝酒。”沉念曦依旧不承认,她讨厌沉以安这个态度。
  他那样的拒绝了她,她本就心里难过了一整天,这会儿又要拿出长辈的架势训人,任谁都受不了,都会觉得委屈。
  沉以安叹了一叹,严肃道:“我闻到你身上的酒气了。”
  “你看看,你都在外面学了些什么?”
  “你烦不烦啊?”沉念曦没好气的打断,转而还瞪了他一眼。
  他先是惊诧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直视着她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这样沉闷得可怕的气氛,仿佛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沉念曦丝毫不惧,她趁其不意,瞬间吻上了他微凉的唇,刚伸进去触到温热的舌尖时,就被一股力量推开来。
  这个吻,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激起他那晚的记忆,想提醒一下,他们可是什么都做过了。
  沉以安被女儿这一突如其来的行为惊到,但丝毫不费多少力气,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推开了。
  趁着他没缓过神的那几秒间隙,寻着机会,沉念曦又重重的覆上了他的唇,丁香小舌轻易灵活的探了进去。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些,一只手紧勾住沉以安的脖子,牢牢抓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强势将他的后脑勺按向自己,肆意的攫取着他的气息,使之与其深吻缠绵。
  两人之间的呼吸逐渐急促,香津柔软缠绕在他的舌尖细细摩挲,酥麻轻痒的触觉从舌尖传到神经,激起他忍不住想要去汲取她的美妙。
  “你给我下去!”
  但理智尚存,沉以安仍旧要将她推开,沉念曦自知力量悬殊,小手不知不觉的来到他身下那一处,随意一阵乱摸,那里迅速逐渐变得坚硬昂扬起来。
  于是,她忽然冷静下来,主动松开了他,轻蔑笑了几声,咬牙切齿的在他耳边讥讽说道:
  “呵呵!爸爸的身体可真诚实,明明上午还说无法接受这样的关系,晚上被我只摸了一下就硬了。”
  说完,沉念曦只是静静的坐着,双颊映出如桃花一般的颜色,鲜艳的朱唇上还沾着两人的津液,晶莹润泽,漫出水光。她目光略带轻佻的凝视着他,又随意扯下发绳,蓬松如黛的秀发瞬间披垂落下,更添了几分动人之色。
  其实,她也没想一定要做点什么,就是心里觉得很不服气,借此来报复一下罢了,谁让他这样对她?
  情动意乱的对峙之下,沉念曦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倘若他一时情难自制,按捺不住,那么她自然是这场对峙的胜利者了,到时必得毫不留情的嘲弄他!鄙夷他!
  沉以安看了看身旁的少女,她倔强的故作出一种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成熟姿态,虽有些拙劣刻意,却显出一种平淡的妩媚之美,若有似无的吸引着他。
  他明白,这是在引诱自己沉沦,但想起一整天心神不宁的源头,他偏就不遂了她的愿!
  如此执拗的念头,竟使他忽视了身下那处的胀痛。
  下一瞬,他又如梦初醒,觉得这种想法无疑是在道德伦理的边缘徘徊,岌岌可危。于是极力的平心静气,不断告诫着自己要克己复礼。
  良久,沉念曦见沉以安只是目视前方,无动于衷,她感到好像再一次被拒绝了。
  爱一个人也是有尊严的,如果被拒绝了还继续往上贴,那未免也太过卑微。
  最后,她只能挫败的从他身上下来,脱去身上的外套随意扔在一旁,兀自回到房间去了。
  待女儿离开以后,沉以安也径直走进浴室,打开冷水淋了起来。
  ps:
  这两天有点卡文了。
  最初本来想写女a男o的,但因为是父女题材,爸爸辈分在这里,女主a不起来。
  男主上一章才拒绝,这一章他们do可能会显得又当又立,如果快的话下一章,慢的话可能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