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门没关，赵灵仙跨进院子就喊人：“婉清！小月亮，小月亮，快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生日礼物！”
  叶婉清不在家里，在房间里臭美的戈悦探出一个脑袋，小奶音礼貌地喊了人：“赵姐姐，林姐姐，周阿姨……小甜甜！”
  “呀，小丫头今天可真漂亮，都快赶上我了！”
  赵灵仙性子最活泼，见戈悦今天打扮得粉嘟嘟的，跟洋娃娃一般，顿时就笑嘻嘻地把她抱起来转了两个圈儿，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发出“啊啊啊”的笑闹声。
  疯完了，赵灵仙才从挎包里拿出几本精美的小人书送到戈悦手上。
  “呐，这是给你这个小寿星的礼物，希望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林可佳也拿出了自己的礼物：“小月亮，生日快乐。”
  她送的是一个自己做的文具袋，里面装着小学生能用到的文具，文具袋上还挂着一只手工缝制的毛茸茸的小熊，憨态可掬又十分精致。
  “小月亮生日快乐，阿姨给你的东西不多，希望你不要介意……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周蓉有些不好意思，把自己准备的心意拿了出来。
  她是寝室几人里经济条件最差的，不过她很喜欢戈悦，和周甜母女两个省吃俭用了几天，省下一点钱，给戈悦买了一个硬壳的日记本。
  戈悦一下收到这么多东西，两只手都快抱不住了。
  卫红从厨房出来，接过她手里的礼物又笑着对赵灵仙几人道：“几位姐姐好，你们都是我二姐的室友吧？快请进！我二姐出去买东西了，等会儿就回来，你们先坐一会儿，我给你们煎茶啊。”
  “我不用姜盐茶，你给我一杯白开水就行。”赵灵仙是真吃不惯姜盐茶的味道，连忙开口。
  不过，这次她也没好意思说要咖啡了。
  “好的。”卫红笑盈盈应下。
  赵灵仙三人在堂屋里坐下，戈悦走到依偎在周蓉怀里的周甜身边，拉起她的手：“小甜甜妹妹，姐姐带你去玩吧。”
  周甜性子安静又怯懦，但她还记得戈悦这个漂亮的小姐姐。
  之前她来这边的时候，这个小姐姐就对她很好。
  她抬头看了看自己妈妈，发现周蓉笑着对她点点头，顿时开心地抿了抿唇，小小地笑了下。
  戈悦牵着周甜的手，还真有点大姐姐的气势，一边走，一边扭头对着小小的周甜问道：“你还没有上学吧？”
  “……”周甜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你是个文盲，哎……”戈悦叹了口气，一脸严肃地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行呢？趁着其他小朋友还没有来，今天我们来玩老师和学生的游戏。我当老师，你当学生，我来教你认字吧！”
  周甜不知道文盲是什么，但知道上学是好的，妈妈就是大学生，很厉害！
  于是她又点点头。
  戈悦见她点头，不跟其他小朋友一样玩跳房子的时候就开开心心，玩老师学生游戏的时候就鬼哭狼嚎，顿时非常满意。
  小姐姐一般欣慰地摸了摸周甜的脑袋，她对周甜很肯定：“你好乖哦，嗯……只比我不乖那么一点点！”
  她伸出手比了一个很小很小的距离。
  被表扬了，周甜又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瞧着特别乖巧。
  等两个小东西走远了，赵灵仙顿时没忍住乐出声：“哈哈，这两小家伙真逗！你看戈悦那样儿，居然好意思说你家甜甜是文盲！”
  自己也就是个才上幼儿园的小可爱而已。
  周蓉也忍不住笑：“那也比甜甜早读书，比她厉害。”
  笑完，周蓉又忍不住惆怅：“也不知道甜甜什么时候能读书，跟着我……真的委屈孩子了。”就她这经济情况，说不定周甜到了年纪也上不了学。
  “我看跟着你才是好呢，要是跟着她那个混账爹才是可怕。”赵灵仙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周甜是跟着周蓉，可周蓉还有一个男孩留在前夫家里呢。
  孩子都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牵挂？
  “对不起啊……”赵灵仙马上道歉。
  她虽然性子骄纵了一点，但也是敢作敢当的，说错了话就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没事，没事。”周蓉笑着摇头，只是面容还是有些苦涩。
  林可佳连忙转移话题：“也不知道婉清中午忙不忙得过来，要不我们问问有没有可以做的，也搭把手吧？”
  她这话一出，赵灵仙和周蓉都响应起来。
  ——
  叶婉清买汽水很快，她拎着两兜桔子汽水回来的时候，见到赵灵仙几人都跟着卫军、卫红一起忙活，顿时就笑了。
  周蓉和林可佳都是做惯了家务的，是真帮忙，赵灵仙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就纯属捣乱了。
  就叶婉清回来这几秒，赵灵仙就手滑打碎了一个盘子：“哎呀！”
  赵灵仙尴尬又郁闷，结果旁边的林可佳还坏心眼地跟她计数：“第三个了。”
  “林可佳，你闭嘴！”
  林可佳抿嘴乐。
  卫红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我二姐家盘子多！”
  并没有得到安慰的赵灵仙：“……”
  叶婉清见几人闹得开心，走进来把桔子汽水放厨房墙边，对着一脸沮丧的赵灵仙道：“灵仙你和卫红一起去院子里摆桌子和椅子吧，木头的经得起摔，不怕。”
  “……”赵灵仙顿时气恼，“叶婉清，你也取笑我。”
  叶婉清举起双手：“天地良心，我只是心疼我们家的盘子。”
  林可佳“噗嗤”一声笑出来，就连周蓉也笑出声。
  “哼！”赵灵仙气哼哼地翻了个白眼，没憋住，自己也笑了。
  ——
  到十一点钟，叶婉清和戈悦邀请来的小朋友也陆陆续续被家长们送到了。
  每个小朋友的妈妈都跟着来的，叶婉清也准备了妈妈们的饭菜。
  到了开席的时候，小孩子们一个桌子，大人们一个桌子，桌上的菜都是一样的。这样的形式让从小习惯被家长管束的小朋友们觉得新奇极了，一时间热情高涨，闹得欢腾极了。
  吃过饭，家长们坐在一块儿聊天，孩子们就在院子里外。
  叶婉清准备了不少小饼干和小蛋糕放在盘子里，地上的竹筐子里还放着两提兜桔子汽水，想吃的小朋友自己去拿就行。
  有好吃的，好喝的，还有好玩的，一群小孩儿别提多开心，疯得满头大汗。好在这时候天气不冷不热，不容易感冒生病。
  戈悦长得漂亮又有武力值，是这群孩子的头儿。
  作为主人她照顾各个小朋友也照顾得非常好，当然，平时被叶婉清言传身教的她很小姐姐范儿，也没有忘记和大家都不是很熟悉的周甜。
  周甜是第一次跟这么多小孩子一起玩，并且没有一个人欺负她，她有些愣。
  一开始她还有些胆小，慢慢的有戈悦带着她融入大家，她也跟着一起做起了游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终于有了点四五岁孩子的样子。
  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幕，周蓉目光柔和地看向叶婉清：“婉清，真是谢谢你。”
  “谢我什么？”叶婉清有些诧异。
  “我家甜甜……”周蓉指向不远处笑得眯起眼睛的周甜，眼中满是欣慰，甚至带上几点泪光，“她小时候还是很爱笑的，几个月大的时候一逗就开心得不行，趴在我身上笑得别提多好看了。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越来越沉默，连话都不愿意说……”
  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用，连累了孩子。
  又能看到周甜的笑容，对做母亲的周蓉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叶婉清没有养过孩子，但她这辈子把六岁多的戈悦带在身边，也是看着她从孤僻冷漠的小孩变成如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佬”，感触还是差不多的。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叶婉清温声劝道，“等甜甜大一点，就把她送到戈悦上学那个小学去，让她们一块儿学习。那样对孩子好，你也能轻松点。”
  “就怕学校不会收甜甜。”周蓉犹豫。
  “这个不用担心，我来搞定。”叶婉清之前跟小学的人打过交道，到时候再送点人情，送个孩子去读书还是没问题的。
  “那……那真是太感谢了！”
  意外地解决了一件心事，周蓉顿时非常激动。她对叶婉清千恩万谢，又暗暗在心里下决心，就算以后吃糠咽菜也要把周甜上学的学费给凑出来。
  叶婉清想到最近美食街摊子那边生意非常好，曹香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再招人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便问周蓉：“对了，你要是手头紧的话，要不要去我的摊子……”
  话还没说完，一阵砸门声却猛地响起。
  因为院子里孩子多，大人说话的时候怕照看不过来，所以叶婉清家里院子门是关上的，就让小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闹，不准他们出去。
  外面来了人，就得敲门才成。
  可听这砸门的动静，叶婉清皱起眉头，不知道来的是人是鬼。
  满院子的小孩子听到动静都停止疯闹，惊讶又带着几分害怕地看着门口，院子里声音顿时静了一静。
  卫军也觉得事情不对，原本坐在屋檐下看书，这时候也站起身来：“姐，你坐着，我去开门。”
  戈渊在外面办事，现在家里就他一个男人，他得站出来。
  “行。”叶婉清应声。
  但她也没有坐下，而是跟在卫军身后。
  ——
  打开院门，门外站着几个陌生人。
  一个面容严肃老相、头上用青色布头巾绾成发髻的中老年妇女牵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她身边站着一个面容沧桑、看着老实憨厚，和老年妇女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
  而站在这三人身后的，是赵灵仙的男友许绪。
  一共三个人，都是叶婉清不认识的，看样子是许绪带他们过来的，而敲门的应该是中年男人。
  “有什么事吗？”叶婉清皱眉问。
  见她表情不愉，中年男人神情有一瞬间的紧张，支支吾吾地问道：“周……周蓉在不在这里，我们是来找她的？”
  “周蓉？”叶婉清眉头皱得更紧。
  她突然猜测到这些人的身份，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说。
  可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那个看着就极为精明厉害的老年妇人却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瑟瑟发抖的周甜，粗鲁地推开卫军和叶婉清就跨进了院子。
  她扯住周甜的手臂，一把将她推搡在地上。
  周甜摔倒在地上，咬着唇要哭不哭的样子看着有些可怜，戈悦连忙跑过去扶起她，气哼哼地瞪着撒泼的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