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数现在变少了？”本杰明听懂了这一部分。
  “是的。”斯利姆点头。
  “怎么会这样？”本杰明问。
  “我认为……”斯利姆，“有人做了一些事，删除了某一个阶段的东西, 或者修改了某一个阶段的东西，令原始数据发生了变化。”
  本杰明听懂了。全部。
  虽然他还是不了解这里面的原理和运行机制。
  但他听懂了。
  “……”他问斯利姆, “你认为是谁呢？”
  斯利姆非常谨慎, “我认为……只有孔能做到。”
  本杰明笑了一下，没有否定这个答案。
  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问题不是找出谁干的。
  谁干的不重要。
  孔明当时被赶出sd公司, 他对游戏做什么都不奇怪。只是删掉一段数据算什么？他把整个游戏都删了他都不会奇怪。
  重点是他删了什么, 他改了什么。
  “你找出了明改了的东西吗？”本杰明微笑着问。
  斯利姆深吸一口气, 在本杰明巨大的压力下, 他艰难的摇了摇头。
  “不, 我不……”
  本杰明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那你说了半天, 只是在耍我吗？”
  斯利姆连忙站起来：“夸克先生！我确信我说的是真的！”
  本杰明摇头：“那又怎么样？你什么也没找到。”
  斯利姆：“那是因为没有人能找到！”
  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虚拟世界》的原始码。如果不是这一次公司需要把原始资料库提取出去卖掉，他也不会打开主机复制提取原始码。
  然后他就发现，孔明真的是个天才。
  “孔他使用的是第一代语言。但经过了他自己的重新编译，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破解。”斯利姆沮丧的坐了回去。
  本杰明又听不懂了。
  “解释一下？”他微笑着说。
  斯利姆只好再次浅显的解释。
  计算机语言已经有过很多代了。第一代的计算机语言早就被淘汰了，它只有0和1.
  “孔在做游戏时，他让每一个小组负责一个部分，然后所有人的工作都汇总到他那里去，然后他把大家所有的工作全都转化成了第一代语言。”
  当斯利姆看到满屏的0和1的时候，涌上的不是鄙视，而是恐惧。
  他一直都知道孔明是个天才。
  但他从这一刻才体会到他的天才会让人恐惧。
  那是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境界。
  本杰明：“第一代的语言你不会？”
  “我会。”斯利姆点头，“但孔编译的，只有他能用。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规律，又是怎么运算的，而且在这么庞大的数据面前，破译基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的事了。”
  本杰明现在懂了，天才写的东西，凡人只能看到结果，却永远找不到线头在哪里。
  “所以，你不知道他修改了什么才会导致原始数据消失。”本杰明说。
  “是的。”斯利姆点头。
  “而你怀疑消失的原始数据跟明的ai有关。”本杰明，“很出色的推论。可惜的是，你找不到证据，我也找不到证据。我们都没办法。”他放下酒杯叹了口气，“明是个聪明的人，我一直都非常佩服他。”
  斯利姆其实很清楚他告诉本杰明的东西没有半点用处。
  他一直关注着孔明。
  在《虚拟世界》上吃过亏的孔明这一次根本没有允许其他人或资金染指他的ai。他所有的借款全都是私人名义，而ai公司完完整整是他一个人的公司，里面的每一个职员全都是生化人和机械人，配备着ai人工智能。
  他现在的秘书威廉就是最著名的一个人工智能ai。
  做为公司对外发言人的安妮也同样著名。
  这两个ai都表现出了超高的工作水平。
  他自己都购买了好几个ai.
  一个用来替换了他的秘书，一个替换了他的保镖，还有一个替换了他的会计师。
  据他所知，很多人都订购了ai。
  不止是私人，很多公司也开始使用ai了。
  ai的秘书，ai的保镖，ai的服务生。
  以前阻碍生化人成为低级劳动力的原因在于它们仍然给人机械的冰冷无情感，喜怒哀乐全都是程序化的。
  斯利姆以前从来不敢直视生化人，因为生化人的每一个微笑都分毫不差。他觉得这很恐怖。
  很多人都因此有生化人恐惧症。
  “一模一样”
  “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个生化人刚才被人从高处扔下来可他竟然还在笑！！太可怕了！！”
  ai却不是这样。
  不知为什么，它们好像只是被植入了一个简单的情绪模块就完全不同了。
  ai是有情绪和脾气的。
  斯利姆自己订制的三个ai就有不同的性格，而且他发誓，这三个ai的性格是慢慢演变出来的。就像它们在来到他家以后，跟他跟其他ai相处之后，慢慢变成了现在的性格。
  孔明的两个ai，安妮的性格更“不好”，她身为新闻发言人，对面的门户，在对来采访的各路媒体记者时可一点都不客气，而且还特别喜欢长得好看的男男女女。曾经有个记者对她不客气，问她是不是也会充当孔明的床上伴侣，安妮当着面前所有投屏的面翻了个大白眼，一指头把那个记者的投屏关了，关了以后还骂人。
  安妮：“像他这样的丑八怪，就是买了ai也会被拒绝！”
  记者控告ai公司侮辱人。
  威廉还请律师反过来控告记者，两边到现在还在打官司。
  结果安妮又当着许多记者的面说：“我们公司有钱，我陪他打一辈子官司，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没有人要！”
  记者再次抓住安妮的把柄控告。
  威廉只好再请律师应诉。
  威廉就在他的网站上说他“讨厌没有一点职业道德的同事，只会惹麻烦的女人”
  显然这指的是安妮。
  斯利姆在没有用ai前以为这是程序编写好的。但当他有了ai后就发现，三个ai，他的女秘书很讨厌替他订约会又要取消。
  “这样很麻烦，我需要对很多人说好话。我知道我很漂亮，这也是你让我做秘书的原因，但你就不能替我省点事吗？”女秘书是个黑发灰色眼珠的美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说，“我不喜欢你，不要对我提出性要求。我不会答应的。如果你强迫我，我会反抗。我有武术，也会用枪。”
  斯利姆还真的有这种想法。
  结果他被他的女秘书用过肩摔摔晕了三十秒。整整三十秒，他没有意识，躺在地上。
  醒来后发现保镖·男·ai在给他做人工呼吸。
  斯利姆：“……”
  保镖也很俊美。
  保镖也表示他的取向为女，希望斯利姆不要提出过分的要求，他刚才只是为了救他。
  会计·女·ai表示同样也会拒绝他的过分要求，如果他敢要求的话。她的工作是替他报税，保证他不会亏钱。不负责床上活动。
  斯利姆诚实的问三个ai为什么都拒绝他？
  三个ai异口同声：“因为你不符合我的审美。”
  他从没觉得自己丑。
  毕竟他一直都有女朋友，出去猎艳也能碰到合适的对象来一场不需要负责的活动。
  但ai是诚实的。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长相可能……比一般要更差一点……
  ——也有可能是ai的要求都太高了！
  他非常喜欢孔明的ai。
  他非常嫉妒孔明。
  非常嫉妒。
  非常。
  “我现在就回警察局，谢谢你，夸克先生。”斯利姆沮丧的站起来，原路出去，上了飞船。律师就在飞船里等他，原路把他送回警察机械星球。
  本杰明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飞船起飞离开。
  他打开投屏，对面是秘书。
  秘书在等他的指示，可他半天没有说话。
  “先生？”秘书说。
  本杰明突然问了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你觉得明是个什么样的人？”
  秘书：“他是个毫无疑问的天才。”
  本杰明微笑着说：“那你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