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养了个状元郎 第46节
作者:
桃柒拾玖 更新:2024-05-17 03:18 字数:4394
比起常年养尊处优的赵天齐,干农活一把好手的沈青书显然更有力气一些。
可赵天齐现在在气头上,只想让乔月说个清楚,那里肯就这么放过她,就只能咬牙忍了。
但到底是受到了影响,攥着乔月手腕的劲儿小了不少。
只是这到底是公堂,赵天齐方才那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已经是藐视公堂了,果然,惊堂木一响,县令声音冷肃,“堂下何人,竟敢咆哮公堂?”
这话,很显然是对着赵天齐说的。
但赵天齐不愿放开乔月,那沈青书自然也不会放开他,两人就这么对峙着,互不相让,直到又一声惊堂木响,赵天齐终是败下阵来,松了手。
乔月得了自由,连忙退后几步站在沈青书稍后面。赵天齐看她这避他如蛇蝎的模样,不由得目光一凛,但眼下,他的脾气是发不出来了。
两人稍稍正衣冠,随即齐齐拜下。
“学生沈青书,见过县令大人。”
“学生赵天齐,见过县令大人。”
沈青书,赵天齐。
对于这两个名字,陆谨并不陌生,毕竟他是清水县的县令,而这两人又是云尚书院的翘楚,他跟云尚书院的山长交情不浅,常能听到他提起他们二人。
之前听好友说这赵天齐为人偏执鲁莽,没有沈青书稳重沉得住气,他还不信来着,觉得就是他文人的那一套,喜欢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来的那种人,结果今日一见,似乎确实如此。
咆哮公堂,若是他想追究,可是要挨板子的。
而且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乔月就是这个人的童养媳。
“你就是赵天齐?”陆县令问。
“是。”赵天齐应声,眉头紧锁。
他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居然差点在公堂上对乔月动粗,这可是当着县令的面。
这马上就要府试了,若是到时候县令因着这事儿不给他举荐……
想到这儿,赵天齐急忙道歉,“学生一时鲁莽。咆哮公堂绝非有意,还请县令大人海涵。”
但显然,陆谨问他,并不是为了这个事儿,而是他想知道,赵天齐作为一个读书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家里如今的所有花销,钱都是来自乔月的吗?
“对于乔月状告你赵家侵占桑家财务一时,你可认同?”
“……”赵天齐眨了眨眼,懵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县令会问他这个。
这问题他要怎么回答,他认同,那不就是说明他身为读书人,明知道侵占他人财务是不对的,还是默许了吗。可若是不认同,身为读书人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那书岂不是白读了。
但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个事情。
好似自从乔月来他家后,他就知道他家日渐富裕起来,他知道那是靠乔月他爹留下来的钱,但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起先可能是因为乔月是他的童养媳,可后来,或许是他忘了,又或许就是时间长了,就觉得是理所当然了。
但无论怎样,这个问题,他真的答不出来。
陆谨阅人无数,也无需他再作答,从他的眼神和沉默中,他俨然已经知道了答案。
心中虽有惋惜,觉得他失了读书人的气节,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赵家奉还桑家给乔月的家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乔月知道,这七十二两银子,并不是赵母变卖桑氏绣坊的所有所得。
当年杨显初来乍到,想要在清水县落脚,于是就看上了即将破产的桑氏绣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桑氏绣坊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店内的设施,都是桑父精挑细选的,所以哪怕那时候房价低,但也远高于九十两。
只是当时杨显没那么多钱,但又巧舌如簧,便哄着赵母签了房契,以九十两的价格拿下来原本价值一百四十两的房子,而这不够的钱,他则是以分成的方式,给了赵母杨记百分之一的红利。
所以这些年,赵母每月都去杨记绣坊,就是去收红利的。
不过杨显这人就是个无赖,先前杨记只是个无名小店的时候,他还老老实实地按每月的收入给赵母算钱,可到后来他搞了一系列毫无底线的兼并扩张,扩大了杨记的规模后,他就不再愿意按收入给赵母红利了。
反正两人也没签契约,赵母也拿他没办法没办法,而且接触多了,她也深知杨显这人品行不端不好惹,只得听他的,每月按时过去,拿一两银子。
但一月一两,一年就是十二两,已经很多了。
也正因为这事儿是口头协议,所以乔月也没法去讨回那些分红。但她知道,依杨显的性子,诬陷她的事儿没成功,以后赵母再想从他那儿拿钱,怕也是不能了。
第47章 chapter47内奸
一行人从县衙出来, 杨显率先拂袖离开,临走前还瞪了乔月一眼,一副让她走着瞧的样子。
但乔月根本不在乎, 她行得正坐得端,没必要畏首畏尾, 处处受人牵制。
来时还一脸懵逼,被人押着灰头土脸的乔月, 这会子却是阳光明媚, 笑得开心。
沈青书和沈母走在她身侧, 见她一脸的笑容, 也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遇上这种事还能笑得这么灿烂的,也就只有她了, 要是换了旁人, 被人这般算计,想想都糟心, 哪里还笑得出来。
“接下来去哪儿?”乔月转头问沈青书。
“当然是去好好吃一顿了,”陈娘子接过话茬,语气很是不忿, “遇上这种事, 想想都晦气,必须得好好吃一顿,去去晦气。走,去醉仙居。”
陈娘子大手一挥, 几人都没有拒绝, 欣然跟上。
赵母已经醒了, 但人却跟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一样,腿脚都是软的, 赵燕儿和赵天齐扶着她走在后面,出来就看见了乔月的那一脸笑意。
终于,赵天齐忍了许久的火气爆发了。
“桑乔月。”他大吼一声,带着凛冽的气势就朝乔月走去,沈青书率先反应过来,侧身一步挡在乔月前面。
“你让开。”赵天齐怒瞪着他,吼道:“沈青书,这是我和桑乔月的事,你少管闲事。”
“可你若是伤害她,那就关我的事。”沈青书强硬地说。
眼瞅着沈青书是不会让开了,赵天齐也无所谓了,隔着他就是对乔月一顿输出,“桑乔月,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狼心狗肺的人呢,我娘再怎么样,好歹是养了你一场,你怎么能这样做?”
赵天齐一脸失望,“早知如此,我家当初就不应该看在你爹的份上该收留你。”
若说乔月之前还觉得赵天齐作为男主还有点儿脑子,那他这一番话,是彻底打破了乔月的这种想法。
赵天齐就是个妥妥的妈宝男,出现问题首先想到的不是反省自身,而是怪罪别人。
至于赵家收养原主,那是看在原主爹的份上吗,那是看在原主家钱的份上!
别以为她不知道,赵母她们之前之所以会对发病的原主她爹伸出援手,也是看他一身华裳,想着指定是身价不菲。
当时赵母还顺势顺走了原主她爹的一枚玉佩,而当时原主爹也以为是掉哪儿了,找了许久没找到,也就做罢了。
还是后来赵天齐考中童生后,她娘将那玉佩拿出来当礼物送给他,原主才知道。
那玉佩是她娘和爹的定情信物,小时候她拿着玩,不小心掉在地上磕坏了一个角,所以原主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是当时原主爹已经去世了,而自己又是赵天齐的媳妇儿,所以原主也就没追究就是了。
但这事儿,原主蒙在鼓里,难道他赵天齐还能毫不知情?
那就算赵母溺爱赵天齐所以这些腌臜的事都不曾告诉他,可难道他自己不知道,他们赵家能有今日,靠的都是原主爹留下来的财产。
若是没有这些钱,他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乡巴佬,上学,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所以,他到底有什么脸说出这句话的?
“这话说的真能把人笑死,”乔月看着他,满脸讥讽,“你家收留我究竟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还是看在我爹的留下的钱上?”
“你赵家如今的风光,以及你如今的身份,哪一点不是用我家的钱堆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我不过是要回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你就气成这样,那这些年我在你家受到的挫磨,我岂不是要连本带利的全都讨回来?”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天琪气的鼻孔生烟,但却是一句话都没法反驳。
乔月说的,确实是实话。
“我什么?”乔月看着他,“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在你家难道过的不是一个下人的生活吗?哪怕是我出嫁,你家连一分钱都没有给我,那可是我爹给我留给我的嫁妆。”
“与其在这里无能狂怒质问我,不如去问问你那个好娘,她究竟做了什么事才逼得我不得不这样做。”
赵天齐先前敢那样说,是他以为乔月不知道赵家收养她的真实原因,而她之所以变成这样,全是沈青书一手撺掇的,但听完他的这一番话,他才明白,原来乔月什么都清楚。
那她在最初离开沈家时,沈家那么困难,都没有提出过要回属于她的财产,如今在公堂上赫然提起,想来真如他所说是他母亲做了什么。
赵天齐转头看向赵母,而赵母在对上他询问的眼神后,也猛地移开了。
赵母的这个举动,让赵天齐恍然想起赵燕儿说的话,今天她娘之所以会来县衙,不是因为乔月的状告,而是来给杨显做证的。
也就是说,是他娘惹恼了乔月,乔月才有了要回家产的想法。
“问完了吗?不然我可要走了。”乔月可不想在和他纠缠,方才公堂上一通跪,她是膝盖又疼肚子又饿,就想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会儿。
她不耐烦的神情,让赵天齐呼吸一滞,明明以前乔月对他的事是最上心的,怎么现在……
但他终究没有再说话,只是挪开了脚步,让她们离开。
而沈青书全程护着乔月,哪怕是走路,也是走在她的侧后方,像是怕他会冲上去一样时刻提防着他。
赵天齐刚才那一眼让赵母有些心虚,但想想她的初衷,也只是不想让乔月过得那么舒坦罢了,谁成想事情会闹成这样。
尤其是赵天齐那个依依不舍的眼神,怎么,难不成到这份上了,他还忘不掉那个小贱人。
“人家都不管我们死活了,你还看她作甚?”赵母走上前去,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啐了一口,“人现在发达了,哪里还能看得上我们。而且什么我逼的,明明就是她一早就计划好的,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卖了她。”
赵天齐神情复杂地看了赵母一眼。
“我说的不对吗?”
“娘你少说两句吧。”在一旁的赵燕儿都听不下去了,出声让她闭嘴。
“我少说两句,”赵母满肚子的气,被这句话顿时给顶出来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成这样。”
要不是赵燕儿拿来了假方子致使她折了十两银子,她怎么会那么记恨乔月想要报复你。
“都怪你,都怪你这个小蹄子。”想到这儿赵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着就上手去掐赵燕儿。
赵燕儿不设防被掐了个正着,尖叫着闪躲,声音引来了不少目光。
“行了,”赵天齐只觉得丢人的紧,当即是一点儿耐心都没了,大吼一声,“我回书院去了,你们也早些回家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只留下被他吼懵了的赵母和赵燕儿被别人围观。
但其实赵天齐也知道,这种情况,自己应该是回家去的。
退还乔月七十多两银子这件事,必会在家里引起轩然大波,他爹没什么本事,可埋怨人却是一流的,而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一个人去主持大局。
可是,他也是真的不想面对这乱糟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