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然，不要反咬一口污蔑我，说不准下毒的人，就是你妈妈呢！她连亲生哥哥都不放过，更何况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糟老头子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蠢话？”
  秦淑然暴跳如雷，眼睛瞪得滚圆，喷发着浓浓烈火般的气焰，怒不可遏的情绪从脚下一直窜到头顶。
  她恨不得一巴掌扇在秦嫣然的脸上。
  “我已经报警了，结果早晚会查得水落石出。到时候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秦嫣然厚薄适中的厚唇荡漾着无所畏惧的笑靥。
  她倒要看看，苏玉华这出戏会演到什么时候。
  医生拿着化验报告。从重症病房中走了出来，朗声询问：“哪位是病人家属？”
  苏玉华急急忙忙跑过去：“我是！我是病人的妻子！”
  秦嫣然也凑上前：“我是他的女儿。”
  医生把报告单递给她们看，态度凝重，表情严肃。
  “病人的情况非常不乐观，需要马上准备手术，根据我们的检查。病人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
  长期在体内不断的堆积，大量的毒素刺激到病人的神经系统，脑部供血不足导致的昏迷不醒。
  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六十，你们商量一下，尽快给我个答复。”
  “如果不手术呢？”
  秦嫣然目光凌厉，连同精美的五官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医生的神情更加沉重：“不手术，毒素一直在身体里加重病情，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或者中毒身亡。”
  “手术！”秦淑然忽然叫喧了一声，她的声音颤颤发抖，几乎是哭腔的嚷着，“我不想爸爸离开，我是他小女儿，我来签字！”
  秦嫣然深邃的眸光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戒备的盯着苏玉华，一挑眉。
  “我也同意手术，我不希望爸爸过世。”
  苏玉华迫于众目睽睽之下的压力，紧闭的嘴巴这才微微张开：“那就……手术吧！”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秦楚峰被推进手术室。刻不容缓。
  秦嫣然等三个人在门外守着，静候答案。
  一想到刚刚苏玉华犹豫不决的样子，秦嫣然不禁产生怀疑，她望着对面坐着的一对母女俩，眸仁灵动，肌肤上流动的光泽透着警惕。
  “苏玉华，医生让签字的时候，我和秦淑然立刻赞同，你为什么不想签字？你就那么想让我爸爸死掉吗？”
  话音落地。秦淑然同样诧异的瞥向母亲。
  刚才苏玉华确实面露纠结，她这个当女儿的亲眼看到，不由得埋怨着。
  “妈！爸爸是我们最重要的家人！不管花多少钱！你都要救他啊！你脑袋里到底想些什么！”
  苏玉华的脑袋嗡嗡直响，如同被无数件棘手的事情积压在一起，精神都快要濒临崩溃，伤心欲绝的同时，更多的是重重忧虑和对未来的恐惧。
  “住口！”她终于忍耐不住，怒骂了句。
  秦淑然呆呆的怔住了，苏玉华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训斥她。不管做错了什么，犯下怎样的错误，苏玉华永远都会把她当成宝贝女儿宠爱着。
  只见苏玉华的眼睛里迸发着纠结的气焰，惨白的嘴唇显得分外无力，声音也像是掉进冰窟窿一样，透着绝望无助的感觉。
  “你们两个当女儿的倒是无所谓了。你们爸爸哪怕是重病在床，也不会连累女儿受苦受累！
  我呢？你们有没有替我考虑考虑！假如你爸真的命该如此，一命呜呼，死就死吧，我大不了在家里哭几天，难过一段时间，早晚能淡化这件事。
  但是你爸勉强救过来性命，以后半死不活的，残废在家里。你们让我怎么活！我要照顾他、伺候他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道我要一辈子都被他拖累吗？一辈子熬到白头，熬到他去世吗？”
  一连串的疑问，咄咄逼人的质问着秦淑然。仿佛接下来要面对的家庭，面对的丈夫是一个巨大的累赘，会活活拖死苏玉华那般。
  秦淑然张了张口。想说两句劝说母亲的话。
  可终究是吞下去，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一刻，秦嫣然忽然觉得苏玉华的话有几分道理，像她这样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的女人，绝对不会冒着父亲会变成残废的风险，害死父亲。
  哪怕她下毒，也会选择那种一命呜呼的剧毒，连救活的可能性都没有。
  她手上的两条人命，一条车祸，一条跳楼，都是极端的方式死亡。苏玉华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下手。
  秦嫣然绞尽脑汁的分析着。莫非……还有别的人怨恨父亲？
  手术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红色的灯终于熄灭。
  病房外的气氛格外沉重，铺天盖地都是压抑的、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慌感。
  医生一边摘下手术帽，一边走出来，口吻稍微缓和了许多，像是松口大气。
  “手术比较成功。病人体内的毒素已经通过药物逐渐解毒。
  接下来等待病人苏醒，后续持续用药，就能维持机体的正常运营。只不过这次的疾病，会给病人留下比较严重的后遗症。”
  “他会怎么样？”苏玉华瞪着滚圆的眼睛，心惊胆战的问。
  医生态度端正严谨。
  “不能进行体力劳动，不能发脾气受刺激，因为伤到脑神经，四肢可能会变得不协调，建议在家一直静养，保证随时有人看护。”
  苏玉华的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
  多亏秦淑然在背后扶住她一把，这才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片刻，秦楚峰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苏玉华神情复杂的斜睨了他一眼，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秦嫣然远远的站在病床边，凝视着父亲安详的躺在那里，好像陷入深深的沉睡中。
  秦嫣然不是铁石心肠，无法做到内心无动于衷。她只是没有那么悲伤，不觉得很心痛，甚至有点邪恶的念头：这是父亲的报应。
  对母亲的死亡视而不见，对苏玉华的为非作歹一次次的纵容，对她的罪行一回回的包庇，所以才会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