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柚子只是将她的事情捡着几件粗略地说了。
  并未告诉她是在南洋时又瞎又丑，在黑龙帮是如何活下来的。
  铃铛知道是她，早上的事情自然比她上心千百倍。
  “姐姐你放心，是谁想害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小柚子，“既然你当时救我，你当时看清那辆车有什么异常吗？”
  铃铛，“车里并没有人，应该是他们事先就给车动过手脚了。
  车头已经掉了些漆，十分破旧。
  车轮好像还有青苔之类的，应该是一辆停放了很久，或者报废的车。”
  小柚子心里便有数了，“好，你刚回来，先去休息。”
  铃铛将行李放着，从箱子里翻出一个颜色鲜亮，洋人做的毽子来，献宝似的递给她。
  “你看，我给姐姐带了什么？
  我现在毽子踢得很好了，不管姐姐怎么踢，我都能接住了。”
  留学的空闲时间，她特意去学了好多花式踢毽子的技巧。
  “铃铛姐姐，我的礼物？”
  念安跑得飞快，应该是有人告诉她铃铛回来了。
  铃铛瞧见念安，眼里带着笑意。
  “呀，你都长这么大了？”
  她多次在易家的书信里听他们提到念安，还有固定每年两次寄的照片。
  实在很难想象，那么小的一个婴儿，转眼就会跑会跳了。
  两人凑着箱子旁边，翻铃铛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大大小小一箱子几乎都是给念安搜集带回来的，自己就放了一套换洗的单薄衣服进去。
  小柚子看两人在拆礼物，便先找人去查车牌号的事情。
  碌为管家的徒弟三民推了推眼镜，“小夫人，您猜测得很对，这车是报废转了两手的。
  车主是城里一位洋商，倒是没什么可疑的。我细查了最后的买家信息。”
  将单子递给小柚子。
  “这没写全名？”
  三民，“我问了，因为他们这个转卖倒手的店本就是不正规的，也没什么齐全的手续。
  卖这报废车的小哥只说是个衣着很洋气的小姐。
  脸上围着大条的浅色薄纱丝巾，帽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到正脸。”
  “我这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可疑的对象？”
  若说不喜欢她，与她结怨的大家小姐那倒也不少。
  从前是因为她身份低微攀上高枝嫉恨她。
  现在是看她毁容了想落井下石比比皆是，实在无从下脑。
  仔细看了看单据，买主那只是草草写了一个邓字。
  “三民，你看，这邓字是不是有些别扭？像是故意用左手缩着写的。”
  三民握着左手模拟了一下，“似乎还真是。看来这人也很小心！”
  “她就是再小心，这纸也包不住火，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你去找那小哥，让他尽量描述一下买主的身高体态，还有穿着打扮，越细越好。
  既然看着像是大小姐，想必衣服首饰都应会追赶潮流。
  穿什么买了什么，都能从百货商行能查到。”
  有时候女人身上的衣物装扮，可比脸还好认。
  三民立刻懂了她的想法，“您放心，只要小哥记得清楚，必定能查出来。”
  易家采买订购什么他都是过目的。
  自然是知道那些珠宝首饰，名贵衣服，乃至是包包口红，好的东西那都是有销售货号的。
  只要确定了款式，必定能查到关于买主的信息。
  说完话出来，正好遇到不远处提着水桶浇花的小娟。
  小娟瞧见她，立刻点头佯装有事想跑。
  小柚子看见她，立刻喊住。
  “小娟，你站住！”
  “柚，柚子姐姐。”小娟低着头，默默退了几步。
  小柚子，“你是怕我吃了你？”
  小娟，“不是，是你说不想看见我，以后让我绕远些。”
  小柚子，“我问你，你是不是给易家好些人介绍了什么投资？”
  小娟摇头，“没有没有，那不是我强迫他们的，他们自己想要买我也没什么办法。
  我也只是在那买过一次而已。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就私下去买了。”
  小柚子打量了她一眼，“你想要在易家呆下去，就老老实实少出幺蛾子。
  要是我知道你背地里有什么坏心思，我饶不得你！”
  小娟连连点头，“我不敢，不敢。”眼里沾着一种绝望又害怕的目光。
  往后连着退，不小心慌忙中踢到了水桶。
  水撒了一地，小娟摔下去，水撒了她一身湿透了。
  小柚子本能的想伸手拉她起来。
  可俯身时看到她被水打湿，还有慌乱害怕的眼神，脑子里刺啦闪现过无数的画面。
  “铃铛，铃铛救救我，我害怕！”
  小柚子突然松了手，脑子里都是乱哄哄的画面和湍急的水流。
  “是你！”小柚子直楞楞的盯着再次摔翻的小娟。
  小娟被吓坏了，她的眼神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刚想开口否认，小柚子却向后栽倒过去。
  “柚子姐姐！”
  小娟本能的叫了一句。
  想过去拉她，随即似乎是想到什么，慌乱看了看四周，转头就跑了。
  不行，她得趁着现在快跑。
  要是她真的想起什么来，定不会饶过自己的。
  小娟将值钱的东西一并少了，逃离了易家。
  易不染赶回来时，小柚子还在昏睡。
  眉头紧蹙，死死的抓着被子，不住的在蹬脚。
  易不染摸了摸她的头，“也没烧，医生有说什么吗？”
  铃铛摇头，“医生说姐姐身体没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晕倒，要等醒了才能做检查。”
  铃铛担心的看了一眼小柚子，“她好像在做噩梦，一直在不停的重复一件事，好像......是在游泳！”
  易不染眸子里盛满担心，抱紧了她。
  “我抱着她，你把药喂了！”
  昏昏沉沉的，小柚子犹如泡在冰冷的河水里。
  水流越来越湍急，她觉得四肢无力又僵硬，手已经使不上劲儿，却还在拼死挣扎。
  河水声音很大，她听得尖锐冷漠的声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不要，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救救我，好不好？
  我的女儿我的丈夫还在等我回家......”
  极哀戚绝望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
  泡在水里，手死死的空攥着，突然感受到手背上扎了针。
  她泡在河水里，看着顺流而下的女人。
  许久许久，才看清这女人的模样，正是笑得猖狂又庆幸的小娟。
  “是你！”